第二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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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Ⅱ       第一幕』

{Grasshoppers with Larvaes}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床褥变成煎锅,每过一会就提醒我翻面。反观对面的程子楚,好像躺进冰柜里,被冰封住一动不动。我看看时间,过一会应该天就要亮,干脆出去走走,来次晨练,可能以后也没起这么早的机会。
    天微微亮,这个时间街边的路灯都已熄灭,只有淡淡的月光,把整个世界变成巨大的糖霜巧克力。我走到后院,不止我一个人在,但大多数都是来晨练的老人。他们熟练从容的使用着我完全看不懂的健身器材,好像这就是他们现在的工作。再往后走,我本想着看看玫瑰园的日出,今天天气不错,万里无云。突然我耳边传来一阵悦耳的音乐,那是从『乐房』里传来的。

    鄌凝经常来这里练琴,这有好多乐器,也分有好多个房间,放钢琴的屋子在乐房的最外面,如果看到鄌凝弹琴,我们还会隔着窗户打招呼。可我来到门口才发现,屋里坐着一个穿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
    “好听,这是什么歌啊?”她看到我进来有些害羞,停下演奏。
    “一个…姐姐教我的…”她用手指在琴键上点拨。“我还没全学完呢。”
    “这也太用功了吧,这么早就来练琴。”
    “我下午去要治病,只能上午等姐姐来教我。”
    “嗯…这样。”我想起这是座疗养院。
    “诶,那个姐姐是不是戴眼镜?”我似乎能猜到是谁,连忙转移话题。“我应该认识她。”
    “嗯嗯,是的。”她很开心的点头,看我的眼神都亲近许多。“不过,哥哥可不要告诉她我早上在这练习。”
    “哦……呃?”我有点不理解。
    “过几天我要过生日,我想给姐姐一个礼物,要好好准备!”
    “生日不应该给过生日的人准备礼物吗?怎么你还给别人送上礼物了?”
    “呃…因为…”她有些激动又认真的说,活像个上发条的小机器人。“爸爸妈妈为了我的出生准备了很多;我的朋友在我身边帮助了我很多;姐姐教我弹琴也教了我很多。我想给所有人礼物,给大家举办一个派对!”
    “呵呵,认识你的人真是有福了。”我竟能理解她的想法。“好,我帮你保守秘密,你生日那天能不能也送我一个礼物。我想想…嗯么…我就许愿你的病快快好起来,马上痊愈!”
    “啊哈哈,谢谢哥哥。”
    “哎呀,还没介绍过呢。我叫桂,你叫什么名字……”
    我们两个很快便熟络起来,她在这短短几分钟里演奏出四五首曲子,全是鄌凝教她的,还向我传授几招秘诀。她好像天边日不落的太阳,精力充沛。回想起来我却一直没记得住她的名字。印象里我好像和她本就是认识很久的朋友。
    程子楚相较平时醒的较晚,这会我还在外面。平常他会先把我叫醒,然后再带着我一起去食堂,随后他便要帮厨准备午饭,不过今天他似乎不需要帮厨。
    鄌凝这会刚醒来,自从来到这里,她经常是被派纳斯帝闹哄哄的叫声吵醒 旧反倒不会受其影响,好像它是被旧指使。旧还在卫生间洗漱,环视整间屋子找不到派纳斯帝的身影。鄌凝简单收拾房间里乱糟糟的衣服。她习惯这么做,当她还在舅舅家生活也是如此,毕竟寄人篱下,自己总要留给别人一个好印象。不过这可比过去要轻松,现在可没人检查。
    回想起自己的过去,鄌凝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压抑。也许是有关自己的父母,虽然她舅舅一家接纳了她,但也不过普通人家,她看得出弟弟妹妹的拮据,她不想再当一个拖油瓶,她已经把自己的家人拖垮了。可能一个人会好吧,她相信自己能够照顾好自己,最起码一个人的生日,安排起来更轻松些。
    “凝…你今天醒的好早,想什么呢?哦对,派派昨晚被桂他们抱走了。我还想这样你会睡个好觉。”
    “嘿嘿,自然醒。它不在,我到觉得不自在。”
    旧用发箍将头发高高盘起,像是猫眼螺的壳扣在头上,鄌凝不禁笑出声。
    “噗嗤,你这样看就像那场晚会上,程子楚煲的海鲜汤一样。怎么能把贝壳给煮呢?”
    “不过挺好吃的,那一桌菜都好吃。你现在去他们屋里还能闻到味。”
    “派派那晚也喝的烂醉。呵呵,好像过生日一样……”
    鄌凝用食指无意的卷拨发梢,定在床边像石蜡一样。旧注意到她的不同,捡拾起要穿的衣服走进她。
    “小凝,你今天有什么事要忙吗?”
    “诶,呃,大部分时间没有。不过我最近有在交一个小朋友学琴…”
    “哦?什么时候?”
    “不确定,我们没有约定过时间,遇到了就一起学点。”
    “那要不我跟你一起吧,也教教我几首简单的曲子吧。是男生女生?”
    “女孩,她很喜欢穿红色的衣服。”
    “嗯哼,我们吃饭去吧,早餐可不能忘。”
    “嗯,桂和程子楚醒了没,不如叫上他们一起?”
    “好啊,吃过饭咱们去『花艺室』吧。最近来了一位「花商」,挺有意思的一个人。”
    我在外头散步,这会程子楚应该还在睡觉。于是她们抱着派纳斯帝去食堂。在我跟那名红色的小女孩告别后,依然在庄园散步。这么多天过去,我对庄园的了解还停留在那几处景点,不过还是自己实打实的走过才能真正的喜欢上一个地方。这里有池塘,也有树林,再往前看那是一片大草原,就是一片绿色的大海终结于远处白发耄耋的大山。这就是一处天然的高尔夫球场,我就像那颗球,可以被敲打去各处,始终找不到球洞,或者我与目标越来越远。我觉得胸口痒痒的,像是被虫子咬上几口,有可能是那项链的缘故,我从没戴过项链。那石头在我手心里好像变大了些,它就像从天上掉下的月亮的碎片。不,不对,它好像在蠕动。
    “嘿!桂!我正想去找你,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看到楼下窜出人影,是黎明。我跟他意外的走到百花园里,路边还堆放一些奇怪的装置,大致分辨出是两套衣服。
    “我们要干嘛。”
    “最近这些天,我想出一个有趣的研究。”他抓起地上的捕虫网,又给它加装些装备“我需要些虫子,而且是特别的虫子。”
    “你办公室里有很多虫子,而且为什么叫我来,我不擅长捉虫来着。”
    “YES。所以我需要更多,而且不同种类。伽倻现在也没给你安排什么活干,那就来帮帮我呗。”他朝远处招手“而且也不只是有你一个,这还挺麻烦的。”
    我转身看到一个穿备好装备,胖乎乎的人走过来。不必多说,那就是小楚子。
    “有点热啊这一身。而且最大号的也不是很合身。”他把三袋装满收集盒的背包甩下“大清早不见人影,门也不关,上哪去了你?”
    “我关门了,我连派纳斯帝都没吵醒。”我顺便穿上衣服“可能是它不喜欢你,自己开门走了吧。”
    “确实,它的确也不见了。”
    “好了,各位我们开始干正事吧。”
    “嗯哼,我顺便捉点蚂蚱。晚上小酌。”
    “哥,咱捉什么虫?”
    “孑虫……”

     (;´□`)
                                         ——To be continue

『Ⅱ       第二幕』

{Flowers Trade Secrets}


   “你们有听说过孑孓吗?那是蚊子的幼虫,一般生活在水里,像是小蝌蚪一样。不过咱们并不抓它。我们要抓一种特殊的昆虫,有可能是自然界的新物种,至少还未被发现的物种……孑虫。”
    我看向程子楚,他表现得很平静,似乎在他意料之中。
   “因为它看着很像孑孓,但不是在水里,所以我就把它称作孑虫了。”程子楚像是跟我解释一样。
   “嗯哼,程子楚是这么称呼。我觉得也挺有意思。”黎明收拾好装备,准备下去。
   “OK,get it。他长什么样?”
   “蓝色,如果你在这玫瑰丛中看到蓝色,那就是它。”
    对于程子楚的反应我也不意外,这些日子一起生活下来,见到他搞怪,总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好像全在他意料之内。反倒他现在在花田里认真工作的样子,令我感到一丝陌生,像是一个未曾见过,没有交集的人。老电视机壳般大的头套与他的身材完美匹配。他的动作非常迅速,像是草原上的狮子,精准果断的下手,招招毙命。为了抓一只罕见的螳螂,并保证它身体完整,程子楚没有选择粘棒,用一片大树叶将螳螂抛向空中,又稳稳的落进收集盒,他那副得意的样子,像是演出成功的驯兽师,不过演出尚未结束。
    庄园『主楼』的高层,我们四人都未涉足过。大家平时都有自己的事要忙,并不特别在意。而且那里也不对外开放,楼梯间走到四楼就被封锁,想要再往上走就需要钥匙。伽倻医生一定有钥匙,因为她现在就在楼上和园长一起,在阳台欣赏远处的风景。
   “姐姐,来点咖啡,我亲自磨得。”
   “喝太多对身体不好,会影响我们的思维。”
   “但对这副身体有益。”
   “看来你是真喜欢这,所以能和他们走那么近,好像没有年龄差。只是朋友。”
    伽倻端着咖啡杯开心的笑。她眺望着远处,思考很多。
   “姐姐,你喜欢花吗?”
   “你就诞生在鲜花里,我爱你。”
   “我也爱你。”伽倻坐在他身边“最近这些天,那个花商要回来,你还记得那个小可怜虫吧。”
   “我记得是你救了他一命。”
   “不全是,他自己也很争气。”园长看着伽倻,那霜白的眼瞳要把她拖进冰冷的地窖“如果你想找些特别的花,可以去找他。他有许多花的故事。”
   “伽倻。我想请你帮忙。”
   “嗯哼。”
   “尽快安排季祖名的手术吧,别拖了。”
    园长看着花盆中央的[向日葵],它像是一面镜子一样,正对着他的脸。园长应该也十分擅长照顾花朵,据说百花园一开始就是他培育的,从几簇潦草的花丛慢慢扩展的如今的规模。如果是刚来的新人大概率会迷路,就像这个好久不见的花商。
   “天呐,如果没有你们我真的会迷路。”
    一个优雅的中年男人脱下园檐礼帽,把领结松下些,坐在椅子上与旧和鄌凝交谈。上嘴唇被厚厚的胡须遮掩,边说边抖动像是一只受伤的飞蛾。他的衣服也很讲究,像欧洲贵族那般,纯黑的燕尾服上用金丝线勾画着各种鲜花图案;笔直的裤筒挺立在像深海礁石的皮鞋上,好像童话故事里的王子走到你面前。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王老师」一直在屋子外面转圈圈。”
   “准确来说,我算是重归故里。不过这里变化真大啊。当初还没有这么多花,园长向我购买一批种子……现在看确是个好主意。”
   “你之前来过这看病吗?”鄌凝提问,完全没注意到屋外我们三个工作的身影。
   “唉。不是我看病,是我妻子,顺便接的一桩生意。”他深沉的回忆着,眼前好像浮现当初的画面。
   “我妻子她病重,来这里疗养。确实她病的真的很重,那会她下地走几步就喊累。好像那双腿从来就不适合走路。说实话,我没有多大希望着她能痊愈,已经无药可救了。但至少不那么痛苦,至少我能最后陪在她身边。”
   “你做的很好,至少你现在还好好的生活。有机会向别人分享这份愧疚。”
   “鄌凝…你还好吧。”旧挽住她的胳膊,安慰她。
   “哦,对不起。我说错话了……”鄌凝握紧旧的手。
   “不,我不是在分享。我确实感到愧疚,如果不是我的疏忽,让她错过最好的治疗时机。也许她还有治愈的机会。可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过去。我可以怀念,可以回忆,但我不能永远活在愧疚中。多看看现在,看看这些漂亮的鲜花。”
    屋内气氛缓和不少,旧依然搂住鄌凝。像是精心守护着一件易碎的花瓶。反观在花园里的三个狩猎者,累的气喘吁吁,好像是被虫子揍了一顿。
   “所以,你这次回来是为了生意吗?”旧想着转移话题,并多了解他。因为之前的花艺师并没有提起有和花商合作的事。“伽倻姐从没提起过这些。”
   “很久之前了。那会儿,这不归伽倻管理。这次来也算是生意吧,不光是鲜花生意。我不会待太久,时间不等人。”
   “哦!我要教一个小朋友弹琴呢,忘记了,我得赶紧过去了…”鄌凝突然想起那个孩子,慌慌张张跑出去“我得走了。下次再见王老师。旧,拜拜。”
    当时我正在抓一只蜻蜓,因为我真的找不到符合黎明要求的那种孑虫。好像躲着我一样,一只也没有。索性我就抓点其他昆虫好了,这时那只蜻蜓趴在一个木板门上。我用力甩下捉虫网,好像抓住什么东西,哦!是鄌凝的脑袋……
   “你们干嘛呢这是,抓虫?为什么?”旧十分疑惑的把我们请进屋,鄌凝睁开束缚便急忙往『中心湖』那跑。没想到这么一间小屋子能装的下五个人。
   “实验素材需要,不过看来结果并不如意,我只抓到两三只,他净抓些蚂蚱什么的,桂好像也空军。”黎明卸下装备,坐在花商对面“你是?”
   “我叫「王守仁」,一名花商。”
   “哦,我好像有点印象,好像这片花海的种子就是你出售给园长的吧。”
   “嗯哼,但这次来不只是生意,更像是参观吧。”
   “把装备卸下来吧,还戴着头套干嘛?”我问小楚子,他慢慢用手托住头盔,像是举重一样缓缓摘下。
    程子楚两眼死死盯住王守仁,生怕他把自己吞下去;而王守仁也反应很大,瞪大眼睛,像见了鬼,大气都不敢出。他们两个这样对视足足有5秒钟。
    鄌凝这会刚跑到琴房,里面只有一个小孩,她已经等不少时间了。
   “吁吁~「小杜」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我们开始练琴吧。”
    (〜 ̄△ ̄)〜
                                         ——To be continue

 『Ⅱ     第三幕』

{Phalaenopsis Brooch}


    海水占据地球大部分区域,像是一件不会掉色的衣服,将他丑陋的伤疤覆隐。
   “小杜,你的胳膊上……”鄌凝注意到她左臂上的创可贴,周围还隐约分辨得出细小的针孔。
   “打针,医生说这样病就好得快些。”
    看着小杜认真练习的样子,鄌凝觉得十分亲切。应该是想起曾经的自己,那时学校的练琴房是需要提前预约,而且有时间限制。所以每次鄌凝都会很早到校,打开门锁,一直练到第一个预约的人来。
   “嗯,马上就会好的。要坚持啊。”鄌凝鼓励着她,又像是在鼓励自己。从小到大,她身边没多少朋友,是舅舅一家养育她成长,仅此而已,他们偷偷独吞了鄌和「杜雅琳」留下的资产。还欺骗鄌凝说吃亏是福,万事只能靠自己,一直到鄌凝展现出非凡的音乐天赋,他们才开始对她进行“投资”,可说到底也是他们将鄌凝养育成人。
    小杜细嫩的手指像海浪,在琴键上来回起伏。像是天空破碎的云朵,跌落入海面,将琴键里的韵律散播到远方。她弹的很熟练,应该有练习很久。演奏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动作也越来越专业,这个小小的琴房现在如同一幢剧院舞台,鄌凝坐在阶梯座位的最高层。看着舞台的演出,小小的身影逐渐清晰,那人不是小杜,是妈妈…
    鄌凝猛地一惊,灯光聚焦在舞台上的钢琴师,那人是妈妈的样子,和照片上一样。琴声温柔舒缓,像是刮起的风迎面吹来,推动鄌凝向前走。她向前走几步,又发现舞台下第一排的一个身影,他全神贯注,仿佛被风噬严重的石头浸泡在海床底部,鄌凝仔细辨认着他的脸,可每一段旋律都会打断她的思绪。这时有人在她身后说着什么,她听不清,但依稀收集到些重要信息——这是母亲与父亲第一次相遇的场景。
    在舅舅家存放着一盘录像带,那是曾经母亲演出的录像,一开始都是非常标准的官方演出影像。可从这场开始,录像画面变得不再清晰,但声音更响亮,画面里只有杜雅琳一个人。这些影像都是鄌亲自录下的。
    鄌凝想要往前去,她小心的在黑暗中摸索着台阶。慢慢的她注意到一个男人走上舞台,那是鄌。而舞台上突兀的吊着一段铁绳索,鄌凝的父亲是上吊自杀的。鄌凝加快步伐,她向着舞台大喊可无人回应,音乐还在演奏,但逐渐变得冷酷,听众们嘈杂的声音将她淹没。一不小心,她摔倒到观众席的边缘,这是二楼,鄌凝没法直接走到舞台上。鄌凝抬头的瞬间,他已经挂在舞台上没有任何动静。舞台下的人们起身,像是对着舞台咒骂,却都被凌厉的音乐所压迫,变成和声的一部分,一齐进行着这场演奏。突然鄌凝觉得眼前变得刺亮,她坐在舞台中央,母亲安静地躺在钢琴上,往上看是父亲。鄌凝看不到琴键仅凭借记忆继续演奏,可台下的观众怒目圆睁!对她侮辱;戏弄;欺骗……因为父亲的懦弱,母亲的软弱,她也变得如此虚弱!不敢反抗,只能忍受痛苦直到……演出落幕。
   “哇哦~好厉害啊!鄌凝,你弹得真好听。”旧和我一起拍掌,这时我们准备来食堂吃点东西,程子楚去厨房准备午饭,王老师去找伽倻姐谈生意。我们来到这便看到鄌凝在练琴,一直等到结束。
   “呵!”鄌凝被吓一跳,看向我们,额头布满冷汗。她又向四周看看,像是在找人。
   “这歌听着耳熟,哪首曲子?”我好奇的问问,毕竟我不怎么了解音乐。
   “理查德.克莱德曼的经典曲,A comme amour。我母亲曾经演奏过的曲子。”鄌凝逐渐恢复平静“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有看到小杜吗?”
   “没有,我们来的时候就只有你一个人在弹琴。没有别人。”
   “小杜?”我想起早上遇见的那个小女孩,那个我一直没记住名字的女生。“她叫小杜啊……”
   “桂,你见过她吗?她去哪了?”鄌凝急迫的问我。
   “呃…没有。我早上遇到一个小女孩…但刚刚没有,没看到过小孩。”
    鄌凝似乎有些疑惑,但没说什么。
   “她可能去打针了吧,她当时跟我说的每天下午她都要进行治疗啥的……”我看鄌凝舒一口气应该是安下心了。“走,去食堂看看吧,过会吃午饭,现在饮料应该都备齐了,要不小楚子不能这么着急走。”
   “嗯,好吧。”
    鄌凝跟在我们后面,她起身才注意到,原本在钢琴上安安静静地躺着那朵蝴蝶兰胸针,突然消失不见。
    实际上程子楚并没有去食堂帮厨,现在去还太早。他只是随口找个理由离开,只是离王守仁远点就好。可还是没能得逞。
   “停下!程子楚!”王守仁叫住小楚子,他喘着粗气,照这个速度下去,指定追不上“你怎么又回来了?”
   “那你又回来做什么?”程子楚十分生气的回应“你跟他们合作了是吧!不然你也不会回来。”
   “不,不是妥协也不是合作。这!这是没办法的选择。”他扶着墙,稍微缓过劲“你还是个孩子,你必须要好好生活下去…”
   “我弟弟呢?他是病人!你当时也看到了。他应该活下去的。”
   “我明白,我这次回来就是要打垮他们的。把真相散播出去,我知道他们在做的事情,我需要你帮助我。”
   “告诉我。他们是不是在偷偷的贩卖人体器官……”
   “这件事很严重,比你想的要更糟,我只需要你信任我。我听说庄园里新来几个年轻人,我想这就是机会,可我没想到你居然会回来。”
   “我也没想到,你竟然还会愿意和他们做生意。”
   “你不也是在厨房帮忙做饭吗?”
   “你想打垮他们,怎么做,你都知道什么?”
    王守仁思考一会,看起来十分谨慎。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怕你又做些什么出格的事。”
   “我问过伽倻有没有暗地里贩卖人体器官,她只会跟我打马虎眼。”
   “你…!”王守仁快要跳起来说“别再跟他们打听任何事情,杲伽倻……她只是医生,她没有过多参与这些事。”
   “你有什么计划?”
   “我想……”王守仁走进些,刚想要开口,就被一阵嬉闹打断。
   “哎呀~「大李」你就不能有点耐心,现在还在上班呢~”那个女人十分矫揉造作的轻哼。
   “「小桃」我想每分每秒的……哎呦喂!卧槽!你吓死我了哥们儿。”
    一对男女搂抱着走来,正好撞见王守仁,他们三个都被吓了一跳。现在正是尴尬的氛围,王守仁没有回应只是像个怪人似的笔直地站在那,他们在那女人小声催促下离开。而等王守仁转过头,准备继续时,程子楚已经偷偷离开。
    ( =①ω①=)
                                         ——To be continue

 『Ⅱ        第四幕』

{Preparations(上)}


    午饭过后,太阳正亮,好像辐射出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整个庄园覆盖。没人能逃的出去。
    我走进杲伽倻的办公室,原本是想着回宿舍看看书休息一会。可想起小杜要过生日,便打算做好准备,看看她有什么意见。
    推开门缝,一股清冷又潮湿的沉香木气味疯狂的钻进鼻孔,甚至熏的眼睛辣辣的。不同于医院的门诊室那样,这里四周墙壁都是书柜,大致看去都是些科学,生物类的书,中间摆着桌椅,两边铺着沙发茶几。杲伽倻坐在中间,像是在阅读什么。
   “随便坐吧,怎么想着来这,你有什么事吗?桂。”她很客气的向我打招呼,脸上的微笑现在看来,似乎温柔许多。
   “随便走走,而且我也没什么事做。不过我确实有些事想问问你。你现在忙吗姐?”
   “嗯哼,一会要去做一场手术。现在还是挺空闲的,你说吧。”她又倒来一杯茶,推到我面前。
   “我想问问庄园里的那个女孩,小杜。经常穿红色衣服的那个,过几天是她生日。我想准备一下,想知道具体是哪天。”
   “小杜…女孩?病人吗?”她有些疑惑的品一口茶说“这的每一位病人都会由我亲自引认,但我没印象来过什么红色衣服的女孩,而且小杜…这也不是她的名字吧。”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确实我对她并不了解,仅仅见过一面。除了那件衣服,如果她在站在我面前,我都不一定能认得出她。
   “我查查最近都有谁要过生日吧,这个还是挺简单的。”伽倻摆弄起电脑,她身后的盆栽绿油油的,是这间黑白办公室里仅有的生命力。我看着他们,就像我曾经饲养毛毛虫的那几盆盆栽,可他们最终都枯死了。
   “诶!”杲伽倻突然变得十分激动,像是被电似的,猛的一震。
   “怎么了?姐。”
   “看!”
    她把电脑屏幕转向我,那是一个病人的信息资料,看上面的出生日期,再过一周就是他的生日。这人是…鄌凝。
   “我的天呐,这几天确实有点忙。我竟然把这事忘了,之前的每一场生日我都有给小凝好好准备。起码也要准备好礼物,今年竟然一点也没想起来!唉。”
   “我…我也不知道。她没提起过。”我想起最近鄌凝并无什么称得上是异常的举动,也许她也没注意吧。
   “我们要准备一个派对,一个秘密派对。别告诉她哦。”
   “嗯,好的。没有别的信息了吗?”
   “没有。”她又像是想起什么“不对,还有一件事,有关你的……”
    她变得正经起来,向我安排着任务。她刚说完王守仁便打开门,应该是有事要与伽倻谈。
   “哦,王老师。我一会要去做一场手术,我们路上说吧。”伽倻起身收拾起来要离开,走到门口又看向我说“对了!你项链真好看。”
    这会鄌凝没有在琴房练琴,至少现在她并不是很想一个人待在那。她与旧一起回到花艺室,虽说这只有两个人,但在花丛里倒也显得热闹。
   “「凝」你好像有点…焦虑。”旧放下手里的剪刀,收拾起工具箱“来。在花园里散散步吧。”
   “唉。我老是这样多愁善感。”她们走在石板路上,阳光洒在脸上,勾画了精致的妆。
   “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东西。不只是人类之间的友情,爱情;花儿也有感情,也代表着我们心里的话。”旧拨弄开一簇花丛,将一朵花露出阳光下“看,它就挺不服输,这么多枝叶也拦不住它。”
   “它的颜色不一样,好熟悉的感觉。”
   “这是蝴蝶兰的芽,和你衣服上的那朵一样,我前几天才发现的。这里多了不少不一样的花,可它不适合在这里生存。”说着旧便戴起手套准备移走它,鄌凝搬来一个小花盆。
   “第一次检查,医生说我没题不大。只是一些很小的瘤块,可以通过手术彻底切除。但结果并不想医生说的那样,并不是一场手术就解决的了。”旧小心的铲除它周边的草叶与土壤“在学校的时间少了,朋友几乎都快忘了我,甚至老师都对我宽容许多。好像突然有一天我就死了……”
    鄌凝默默看着她,像是同情也像是在回忆自己。
   “那时我特别瘦,就像一颗枯萎的小花苗一样。是病的缘故,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撑下去,所以我彻底的休学,再没去过学校。也许我在等死吧。”她将花苗捧在手心里,像是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最后我去到奶奶的花店,我父母都很忙,没什么空闲时间。离开了学校我到算是……多出不少时间吧?”
   “奶奶的花店不大,花盆却能摆满屋里屋外,每一个角落。墙上还贴着不少像片…”旧两眼充满活力,完全看不出是病人的样子“有些花花期很短,可能一天的时间就凋谢。只会落下一地花瓣…但这类花开的尤其艳丽。”
    鄌凝接过花苗,尽可能的小心的,甚至呼吸都放轻许多。而旧依然温柔的看着她们,这朵花仿佛挺直腰杆,仔细地听她的故事。
   “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会死,不管有没有癌症。但我们的目的不是凋落成泥,每个人都在等着绽放的时刻。即使困难重重,就算有人阻止,但是看啊——这是一片花海!”
    旧站起身,和鄌凝并肩看向着闪着金光的花园。花朵随风摆动,一齐表演着绚丽的舞姿。好像一曲谢幕,为她们送来着细微却又如雷鸣般的掌声。
   “鄌凝。你不必为你父母的离开愧疚,你没有拖垮谁。他们很爱你,像这枚胸针代表的爱意。没有父母的庇护,的确会让你感到许多痛苦,可经历过这些,你才会坚强起来。我相信你心里的那朵花,一定开的特别美丽。”
   “嗯!谢谢你这么关心我,旧。”鄌凝收拾好盆栽,又露出那个熟悉的微笑。
   “好吧,那咱们接着拯救别的小花苗。”旧挽住她的肩膀“我印象中,在这附近看到不少,尽量多带些回去吧。”
    两个女孩都收拾好情绪,向着花园四周跑去。原本还是限制在花园内的范围,不知不觉就把整个庄园里的各种野花野草收入囊中。这也倒是省去除草师傅许多麻烦。
    伽倻和王守仁离开后不久,办公室外传来一阵轻巧的脚步,像是有人偷偷潜入。小心的推开门,来的人是程子楚。他是确定没人在房间里,才敢进来。他像是有什么目的,先是在办公桌上搜罗,再翻找抽屉柜,还是一无所获的样子。但他没想到这里不光他一个人,也算是一种收获吧。
   “哼!你在干嘛?”我用本子抵住他的后腰,狡猾的说。
    程子楚没有回头,好像真的害怕了。慢慢转过头看着我,他才松下这口气。
   “桂!?你怎么在这……”
    ♡´・ᴗ・`♡
                                         ——To be continue


{Preparations(中)}


   “咳咳~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我以后办公的地方。”我整顿好衣领,郑重的向小楚子宣布这件事 可他似乎根本就不在意。我看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便接着解释说“就是我的任务,你在厨房帮厨;旧在花艺室种花;鄌凝一直在练琴准备节目。在这之前我一点事都没有。不过现在我有了这间办公室。”
   “我知道这是伽倻给你安排的,不用问也清楚。但为什么……你学习很好吗?”
   “她说这是治疗的一部分。我需要在这里多读些书。最后还要给我安排场考试?好像是这么说的。”
    小楚子无奈的将目光从我身上移开,转而向书柜翻找。他也不再蹑手蹑脚的行动,眼球像齿轮样式转动,但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
   “你在找什么东西?”我打断他的动作,怕他把书架拆散架“伽倻走之前已经打扫过了,我想这应该没什么有关她的物品。”
   “我想也是……”他自言自语说,接着就往屋外走。
   “不是儿?等会。你要干嘛呀,你像是受啥刺激了,中午见着那王老师也是,像见了鬼一样。现在你又来这一通乱找,怎么回事?”
    程子楚冷静下来,面对着我。他的胡子并不长,但相较刚接触的日子,明显变得多了。这点我之前从未在意过。
   “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我不怎么会做菜,但简单打打下手没问题。”
   “……”程子楚犹豫了好一会,很不情愿继续往下讲,最终有些茫然的看着我说“唉,没什么。我来是因为黎明让我来取些资料,说是在伽倻办公室里。不过现在看应该是不在了。”
    说完他就打算离开,神神秘秘的。我叫住他,顺便向他提起鄌凝的生日。我想他可以准备些甜点蛋糕什么的,他突然眼前一亮,笑嘻嘻的向我保证,可能也是真心想为鄌凝庆祝吧。他笑的很开心,嘴里都能塞下一个西瓜,但现在有人比他嘴巴张的还要大。一间手术室内,黎明正在为一位被麻药作用的男人检查口腔,一切正常,看起来就像一次普通手术的准备措施。伽倻这时正和王守仁一起在门外讨论,聊的很开心。不一会儿,伽倻走进手术室,她已经换好衣服,马上就能开始手术。
   “黎明?”
   “嗯,全都准备好了。”
   “婉清?”
   “手术用品全都在这了!”
    伽倻左右活动胳膊手腕,做好热身准备。好像她才是这场手术的主角。
   “季祖名。准备好迎接你的新生活吧。”
    这一天过得真快,程子楚离开后我一直在办公室里待到晚上。的确这里的图书都十分有意思,我认识到不少从未听闻的动物,许多独特的人文历史文化,好像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鄌凝和旧忙完护花行动,赶在太阳下落前回到宿舍,给派纳斯帝准备食物。随后程子楚提着一小袋炸蚂蚱回来,离老远派纳斯帝就不安分,它提前蹲点扑倒程子楚,好像他也变成一只大蚂蚱。大致夜里十点半左右,我终于从那书中故事里走出来,再过一会宿舍就要关门,我得赶紧往回赶。
    离开这栋『行政楼』,屋外黑漆漆的。路灯的光很亮,但仅仅只能照的见路,不管是花还是树,都像是消失了,又或者说是他们填补了这夜晚的黑,月亮躲在屋檐后,像有人眯着眼睛监视着我。我感觉不到一丝风,可我明明看得到脚边的野草在飘动,听得见树叶摩擦的声音,感受的出有人在我耳边悄悄地呼吸。
    我走到那片空旷的草地,草坪上还留着别人野餐留下的围布,看着像扎飞镖的靶盘。没几步路就到宿舍,我加快脚步。可一转眼我看到草地对面,一团模糊的红色蹦蹦跳跳的跑向我面前。是小杜。
   “哥哥,你是来玩捉迷藏的吗?”
   “呃…不是。我准备回宿舍,你在跟别人玩游戏吗?可现在已经很晚了,叫上你朋友回去休息吧。”
   “我们每天都这样玩,而且每次我都能把他们全抓住!”
   “他们?你有这么多朋友啊。”
   “看他们来了!”小杜指着远处的草坪。
    远处是一片山脚下的森林,黑洞洞的,与山顶上的白雪相互映衬,好像在山上挖出一个大洞。就在那个洞里,闪烁着绿色的光点,一开始是两个,慢慢增加,四个、六个、八个直到四周都布满星星点点的绿光。
   “卧槽……这是啥啊?”
   “是萤火虫!我的朋友们萤火虫!”小杜高兴的要跳起来。
   “不对……”我想起刚刚看过的书,有一本是专门讲昆虫的“萤火虫闪光频率很快,一秒可以闪五次。他这频率像…眨眼睛?”
    突然我目光边缘闪过人影,回过神发现小杜朝着对面已经跑远了。她就像是与那黑暗融为一体,真该在这立上一柱灯!我犹豫一刹那,还是追上去。奇怪,原本还能看得清四周的草树,可跑上一段路,竟什么也看不清。四周一片黑暗,我好像掉进洞穴里,抬头只能看到无助的月亮。一瞬间我感觉有人站在我面前,像是个人影,很高,目测有一米八以上;头顶似乎有长长的发丝飘动;嘴里一直咀嚼,但只会有水不停的流出来;眼睛反射出微弱的月光,左右频率不一的闭合;两只手上都举着重物。好像在向我慢慢靠近。
    我屏住呼吸,刚想说些什么,就感到头顶一阵刺痛,好像被人抽了一巴掌。
   “哦!抱歉。我下手太重了。”我回过头看到提着灯的黎明,一脸无辜的说。

   “啧…啊。哥,你干嘛呀。怎么提着绿色的灯?”
   “我喜欢绿色,它代表着生命的延续。在药剂里绿色的一般也毒性最大。”他解释道,还不忘来回闪烁着灯光“而且,这个时间你应该在宿舍,你知道十一点以后不允许在外游荡吧。”
   “我知道,跟学校式的。但是……”
   “现在除了我没有人在外面了,快回去吧,嗯哼?”
   “小杜在哪,我刚刚看见她跑远了,她还是个小孩,得把她找回来吧。”
   “小杜?没听过这个名字,不过我找找吧。所以你现在可以走了吧?”
    我接过那个诡异的绿光手电筒,往宿舍赶。黎明一直望着我,好像他能看透黑暗,知晓我的全部动向。那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他身后,像是影子一般,而且不止一个,都在向他靠近,黎明看的到,但没有任何举动。只是长叹一口气,也许是放松,又或者是担忧。直到亲眼目睹我走进『宿舍楼』,他才离开。他并不是回去休息,而是接着在庄园里巡逻,好像这也是他的任务,变成这黑暗世界里为数不多的亮光。那些身影也四散而去。
    安静祥和的夜里,庄园四周闪着点点绿光,像是天空陨落的星星;在地上,他们恢复了生命。
    ´(00)`
                                         ——To be continue

{Preparations(下)}


   “Sir Percivale——传说中的圣光骑士,是亚瑟王的圆桌骑士之一,象征着救赎与重生。同时也与格拉海德;鲍斯共称为圣杯三骑士。尽管最后并没有成功夺得圣杯……”
    我站在窗台前,在搭在晾衣杆上的画布上描写着对于鄌凝生日派对的计划,在旧的宿舍里。程子楚接着和派纳斯帝抢夺昨晚吃剩的蚂蚱。旧听的很认真,她也确实提出不少新颖点子。
   “嗯哼。通过演话剧的形式确实很有代入感,不过我觉得这个主题似乎怪怪的……但仔细想想倒也合适。”旧起身往画布边缘添写新主意。
   “哇哦~好计划。看来只需要借到合适的装扮了,不过我觉得问题不大。”
   “你上哪搞来一套盔甲啊,在这你可找不到铁匠铺。”
   “你忘了主楼后走廊的尽头摆着的雕像。他身上穿的可是实打实的铠甲,我看书上讲,那件铠甲和「珀西瓦尔」的描写很像。就是我刚刚提到的那个骑士。”
   “好吧,计划过程其实并不是重点。就算中间搞砸了也没问题,只要点心和蛋糕保持水准就好。”程子楚相当有自信的说。
   “我买来了早餐……大家都在啊。”鄌凝领着大兜小袋走进来,没人注意到她的脚步声,除了早在门口埋伏的派纳斯帝。我赶忙扯下画布,好在她没特意观察我的方向。
    在主楼里,四楼通往五楼的楼梯间,几乎无人涉及的区域。王守仁带着钥匙,轻巧的打开门锁,小心的推开门。但铁门吱吱呀呀的声音已经替他讲过了开场白。这走廊里的灯都被装修成蜡烛的模样,每一间房门都敞开,好像刚有人经过。他简单搜查几个房间;第一间像是个婴儿房,整个装修十分童真,墙面粉刷上绿草红花和金灿灿的太阳。窗户外的光线刚好落在床头,各种精巧的小玩具散落一地,倒也让整间房看上去温馨许多;第二间摆放许多健身器材,应该是健身房。门口墙边贴着一张计划表,上面写的特别清楚,每日的目标、计划的训练。跑步机上的按键被磨得褪色,想必锻炼十分频繁。第三间是书房,是学习的地方。书籍堆满了房间的每个角落,却又显得这更加宽广,各种人文历史,自然科学的书挤满书柜,像是动物成精最先学习的东西。要说这屋子里吸引人的东西就是那个还亮屏的电脑。王守仁小心的搜索着什么,这时一个人从容又轻巧的走进房间,静静地看着王守仁,开口说:
   “看来伽倻现在十分信任你。”
    王守仁迅速起身,控制自己的呼吸,尽量冷静的说。
   “我来送这份计划书,园长。”他举起手中的一本合同计划书“伽倻说送来这个办公室。”
   “很好。看来你很适应现在的生活。”园长很欣慰的笑,但配合着那冷冰冰的眼瞳,让人觉得并不舒坦“加油,她对你很重要。”
    说罢,他离开房间。留下王守仁站在电脑前,面对着屏幕发呆。伽倻对于他来说的确很重要,曾经那场事故差点要了他的命,如果没有伽倻,王守仁已经变成这片花海的养料。或许这片花海也不复存在,不过是这片土地上又一个悲惨的灵魂。他回过神,关闭电脑,安静地离开。
    湖面倒映着飞鸟的影子,像鱼在水里捕食。风吹涟漪,勾画出一张笑脸。那是大自然的温柔,对生命的赞扬。这画面曾让王守仁沉醉,那会儿,妻子还有治愈的机会;现在他只期望生命能自己找到出路,而非按照所谓计划毁灭美好的理想,只为看清骇人的真相。
    鄌凝在琴房休息,有时翻看着装订的乐谱册,有时盯着草坪上的游客发呆。不知何处刮来一阵风,煽动着乐谱,似乎是从门口吹来,那人就站在门口。
   “小杜!你去哪了……”鄌凝弹射出座椅,紧紧抱住她“我听桂说,你昨晚一个人往森林里跑。那很危险!你没事吧?有哪受伤没?你吓死我了。”
   “没有,姐姐。我…想着给你准备礼物。”
   “你安全的站在这就是最好的礼物,不要再做什么危险的事了……”
   “嗯。姐姐跟我来~”她拉着鄌凝的手往草坪走去。这会人并不多,显得这更是宽阔平坦。
    她们来到一颗大树下,就像是自然生长出的一幢房屋;书上搭支有几个鸟窝,树洞里还藏匿着松鼠的安全小屋;树下平摊开一块淡红的野餐布,好像已经准备很久。
   “你还记得那次野餐吗?”小杜的声音变得成熟,不像是这个年龄的孩子的嗓音“那个时候出行不便,去不了太远的地方。”
    鄌凝看着陷入回忆的小杜,像是变成另外一个人。又看向野餐布,上面突然摆满点心,饮料和蛋糕,像是一场生日派对。可这里除了鄌凝和小杜,只剩一个男人和一名孕妇参加。
   “My Darling~生日快乐!”男人举着蛋糕,点着蜡烛,凑到那位孕妇面前。“来许个愿望吧。”
   “爸爸…妈妈……”鄌凝认出他们,她的眼睛逐渐湿热,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模糊,但她们的脸,在鄌凝的印象里却变得越来越清晰。
   “鄌。我不该吃这些的,这对小宝宝不好吧……”
   “嗯哼。那我就不客气了!”鄌一口吞下那块蛋糕,还差点被蜡烛烫到。
   “别把蜡烛吃了啊,快吐出来……”
    鄌搂住杜雅琳。在这棵树下,这矮矮的小山丘,数不清的花儿绽放。活泼艳丽的蝴蝶像星星在四周闪亮;忠诚勤劳的蜜蜂为她们筑起甜蜜的围墙;仁慈温柔的太阳向她们聚焦于舞台上所有灯光;她们看起来如此幸福,充满希望。
   “鄌。我希望我们的宝宝健康、幸福…他凝聚着我们的未来和期望。”杜雅琳轻轻揉着肚子“我们还没给他起名字呢!你觉得什么样的名字适合他呢?”
   “Darling……我想来不擅长起名的。你觉得什么名字合适呢?”
   “Darling?不如就叫……”杜雅琳思考着,看向鄌凝的方向说:
   “鄌凝。”
    鄌凝终于忍不住落下一滴泪,可当她伸出手往前走,突然眼前什么都没有。只有小杜站在她面前。
   “鄌凝,我有一份礼物送给你。”小杜像变了一个人,她从兜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包装递给鄌凝“其实还有一份,需要你自己去找,我相信你一定能发现。”
   “我一直伴你身边,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开。可当我出现在你面前,你害怕…害怕认清我的脸。我在哪?”
    眨眼的瞬间,她已消失不见。鄌凝擦去眼泪,解开包裹——那是崭新的,灿烂又熟悉的蝴蝶兰胸针。
    旧在宿舍里收拾垃圾,一不小心撞到鄌凝的行李箱,从中掉下两个盒子。旧捡起来并没认出其中一个是骨灰盒。
    ʕ*ᴗ*ʔ
                                         ——To be continue

 『Ⅱ        第五幕』

{Belated Explanation}


    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希望我没有一直在往下走,原本打算看看有没有什么戏剧表演类的书可以借鉴,不过现在我沉迷于一本谜语书,而且没几个能猜得出的。
    就在我沉迷于这些谜语时,程子楚像一头牛一样,推开门,又装的十分优雅地坐在我面前。
   “我能填满一整个房间,或是一颗心;其他人可以拥有我,但我不能被分享;我是什么?”我扣上书,诡秘的看着他。他转一圈脖子,利索的说:
   “孤独。”
    我翻开书,核对答案。他自顾自的掏出一个小笔记本,像是有什么问题要问我。
   “你说得对。是孤独。我还以为谜底是动物,我打算猜大象。”
   “大象怎么能被装进心里?”
   “我只是想到,大象可以装满一整个房间,而且这样你就没法把它弄出来,分享给别人了……”
   “煞笔。”程子楚一点不留情面的说“你为什么要看谜语书,之前也没见到过你有多喜欢谜语。”
   “我在准备生日计划的演出部分。不过目前没啥进度,然后就发现了这本书。也许当做一个派对小游戏挺好的。”
   “嗯哼,我也是来做准备的。”他掏出签字笔说“你打算吃点什么呢?”
    我猜到他的目的,确实这是他最擅长的事,看到他满脸的自信也让我激动起来。好像这不只是简单的生日,而是两个新兵参加的第一次战役。
    还没等我开口,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是王守仁,他看起来有些疑惑,可能他还不知道目前是我占据着这间屋子。
   “王老师,你好。”
   “你好,桂。我想来跟程子楚谈一些事情。呃……这办公室不错,很敞亮。”
    在『手术楼』里,顶层的一间休息室。季祖名依然安静的躺在病床上,一旁的的生命体征检测器滴—滴—滴的响,李婉清坐在床边照看,手术进行的很顺利。可窗外的园长却并无喜悦的表情,似乎现在的状况并不是他期望看到的。
   “婉清,你看起来很累,你回去休息吧,让其他护士照看他吧。”
   “谢谢园长,不过现在正是我值班的时间。我没什么问题的。”
   “嗯。他怎么样?”
   “目前来看,相对稳定。等他血压升上来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随后园长便离开,神情紧张,好像听见一个坏消息。床上的季祖名与手术前没太多变化,相较而言,现在还多几分血色。但他的脸色有些微微淡蓝,就像一只毛毛虫。
    公园里王守仁和程子楚并肩坐着,像是一对父子,王守仁恍惚的捻胡子。像是下定决心,满眼愧疚的盯住程子楚。
   “我想我得向你道歉。”他摘下帽子,他头上多出许多花白的发丝,像是头上发了霉“我没法协助你揭露医院的阴谋,这本身也是不可能的事。”
    程子楚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摊刚糊上茅草房墙壁上的烂泥,在重力作用下落入粪坑里,完全分辨不出二者区别。
   “幸好你老婆再也看不到你这废物的样子了!”程子楚原本想走,又想再多羞辱他几句。
   “杲伽倻救过我的命,如果继续这么做,会毁了她的。如果我真的这么做,我也和他们没区别了。”王守仁站起身看着公园里松闲的病人与游客说“接下来我告诉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是这座庄园,那个下着大雨的夜晚,当时程子楚的弟弟和王守仁的妻子同时进行手术。他们两个在手术室外等,王守仁透过门窗可以看到里面的手术台,那时程子楚个子不高看不到。手术正常进行着,几分钟后里面的工作人员推着手术台将两位病人抬进一间隐秘的电梯里,看着指示灯显示,他们去了地下层。王守仁感到奇怪又害怕,他从楼梯一路跑到地下层,这里有多个守卫看守,王守仁小心的绕开他们,程子楚借着体型小的优势,也没有被发现。
    这里不像地下室,而是地下手术室。每一间房都躺着一个或多个痛苦的病人,他们难受的呻吟,但没有一丝声音可以传到地面。王守仁偷偷来到深处发现妻子和那个孩子,手术依旧在进行,可不一样的是,手术的对象不是病人,而是一只怪异的,强壮的虫子。妻子和孩子躺在两边,中间的手术台上趴着一只巨大的虫子,像蜘蛛有六条腿,上面还布满刚毛;两只手臂处藏着弯曲折叠的刀刃,像是螳螂那样;上半身可以辨认出人类的特征,嘴像是裂开的石榴,露出一排排的尖牙;长又稀疏的头发像是束缚住它的麻绳缠绕住身体,眼睛里闪着诡异的绿光。王守仁被吓得全身麻木,程子楚跟在后面也偷看到这一场景,可他只在乎,医生正把他弟弟的内脏往外挖,程子楚不自禁的大喊,用手敲打房门,这让里面的医师拉响警报。王守仁没有选择,他只能抱起程子楚飞速往外跑。
    他们幸运的离开了地下室,但他们要想办法离开这里,所有的守卫都在搜寻他们的下落。正好一车游客准备离开庄园,王守仁偷偷将程子楚混进行李车厢里,他刚刚好好填满最后一丝空隙。王守仁继续逃跑,往森林的方向跑,他确实跑的很快,几乎甩掉所有的守卫。就在他刚松下警惕时,四周突然亮起零零散散的绿光,像是萤火虫,但这数量确实太多,王守仁走到一处较为宽广的地方,借着树叶躲雨,他的面前突然蹿来一只怪物,和那手术台上的怪物几乎一样。它咆哮着,发出刺耳的鸣叫,好像在说话,但一定不是人类的语言。王守仁捡起树枝颤颤巍巍的迎战,但根本不是它的对手,不过几下王守仁就被打晕,他感到背后火辣辣的痛,那怪物用尖刺差破他的手掌,像是火焰从手心像躯体扩散,但渐渐的任何痛觉他都感受不到了,只剩下一片黑暗。
   “那是孑虫……”程子楚恍惚的说。
   “你也看到了,我并没有死。等我醒来后,发现我在一间树林小屋。”王守仁接着说“那是杲伽倻的小屋,在森林深处。她一直照顾我直到我完全痊愈。”
   “嗯,你走吧。我替你揭露他们。”程子楚充满决心的说“而且,听起来你当初也救我一命。”
   “你怎么能靠自己和他们战斗呢?”王守仁拍着程子楚的肩膀说“我在杲伽倻的新办公室发现一份文件,像是医院的治疗资料表,但有密码。我可以找机会拷贝一份给你,这是我离开前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对了,这周五我们准备给鄌凝举办生日派对,伽倻和园长应该都在。我想这是个好机会。”
   “我尽力把它带给你。”
    王守仁正要离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走到他们面前。
   “好心人……能不能给我点吃的…我已经饿了好多天…请……”
    (❍ᴥ❍ʋ)
                                         ——To be continue

『Ⅱ        第六幕』

{Empty Color}


   “这些是中午厨房多余的饭菜,这些凉菜你伴着馒头吃了吧。”程子楚递给男人一双筷子,随后转身准备些汤食。他狼吞虎咽,几乎一口吞下一个拳头大的馒头。程子楚端着汤回来时,他却已经不见,连同桌上的饭菜一齐消失“刚刚他还在这……吧?”
    在主楼的阳台,园长正在浇花,那朵向日葵立在他面前,像是一面镜子。这时婉清走近,看样子像是不好的消息。
   “园长,他醒了……”
   “他也逃跑了,对吗?”
   “是的,而且门口的守卫也被他打晕了。还说他力气很大,像一头牛。”
   “我迟迟不进行手术就是因为:我们还没找到正确的方式治疗。”伽倻捧着一束花,走上阳台说“婉清你回去吧,黎明需要你帮他实验。”
   “就和之前的手术一样。先是生命体征垂危,维持一段时间后,便会突然醒来。随后患者主动离开封闭房间,像是在囚禁他们一样。”伽倻走到他旁边说“不过好在都顺利把他们抓回来了,除了季祖名。”
   “我们会把他抓回来的,尽量不让他变成例外。”
   “你也听见了,他打伤了守卫。这一点已经是例外了,之前的人从没有过暴力倾向。”
   “你是想说,他还知道自己是谁吗?”
   “大概率……可能记得。”
    伽倻俯视整个庄园,像鹰一样注视着每一个角落,甚至湖水中的鱼儿都躲藏进石头底,害怕引来她炙热的眼光。随后她看着园长凛冽的眼瞳,十分真诚的说:
   “我们还在想办法改进,目前预计的结果是:在宿主体内,〔源囊〕可以成功存活,而且存在清晰的认识。不像之前的手术。现在患者会慢慢的遗忘曾经发生过的、久远的回忆,最近的记忆会保存,直到意识清晰的形成。”
   “但这并不是我们要的最终结果。”
   “你说得对,实验还在继续。”伽倻看着楼下小步快走的李婉清,即使只有一个像素点的分辨大小。伽倻依然看得清婉清脸上着急的神情。
    李婉清步幅不大,但频率很快,像是雪地里的一只雪貂。两步一探头,好像这路上埋伏很多隐形的陷阱。正好迎面遇到我和旧,捧着大束的花相向而行。
   “嘿,婉清姐!”旧开心的向她打招呼。
   “哦。旧跟桂。你们捧着这么多花,是要去哪啊?”她停下脚步疑惑的问我们“最近有什么活动吗?”
   “我们在……”旧刚要说话,我马上推着她往前走,并补充说“我们在处理…呃……这些生病的花,不然病毒扩散了就不合适了。”
   “但是…这些花都很漂亮?”她反问道。
   “越漂亮的东西往往越致命。”我赶紧拉着旧离开“拜拜,姐。我们先走了。”
    李婉清无奈的往与我们相反的方向走,旧和我快速的来到食堂三楼的露天阳台,准备开始工作。我们打算将生日派对举办的地点放在这里,因为平日里我们也喜欢在这里用餐。看着星星,许下心愿,我猜这一定很漂亮。而现在我们正在装饰即将带来的,充满惊喜的夜晚。
   “为什么不告诉婉清姐,我们在为鄌凝的生日做准备?我觉得她应该知道,黎明也是。”
   “我觉得这应该要先保密吧。”我解释说“可以晚会去邀请他们。现在先把这些花装饰好,然后……咱们是不是忘记带礼花了?”
   “也许吧,没关系不着急。”旧依然细心的在护栏边缠绕花环“我都能想象得到鄌凝会是什么表情了,哈哈。这件事肯定会让她心情变好很多的。”
   “当然,呃……她最近心情不好吗?”我注意到不对的地方。
   “我觉得她有些沮丧最近,有可能是生理期吧,也有可能……”旧掰弯枝条说“因为那个孩子。”
   “你是说小杜?”我觉得有些疑惑,不过仔细想想,从那晚开始我也再也没遇见过她,甚至黎明和李婉清也不曾记得,有为任何小女孩扎过针“嗯,我确实有段时间没看到过她了。”
   “我从来没见过鄌凝说起的小女孩,每次路过琴房,都只有她一个人。”
   “鄌凝有说过那个孩子怎么样吗?”
   “不。我问她,她总是回答没事。昨天她睡的很晚,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睡的。”
    我看着旧忧心忡忡的样子,像是一朵花。不是牡丹,莲花,甚至菊花那种复杂,独特的样子。而是简单的,纯洁的,仅有一簇花蕊,几片花瓣包裹的雏菊。就是路边你看到都不想要折断,作装饰的普通的小花。但又随处可见,哪都离不开它的影子,是那样容易忽视又顽强的生命。我多想养护一朵雏菊,不要它多么特别,只要它快快长大,开出一朵完整的花。
   “桂!我们要在太阳下山之前,把所有准备工作做完。快点吧。”旧拿起一束花轻轻的拍我的脸“你经常这样,不经意的走神吗?你在吃药吗?”
   “呃。不是我是看那边花园里,空出来一角,一大片的红,就那缺。你看!”我指着花园的方向,从三楼大致看得到。也确实是有一部分空缺,可我光顾着找借口并没太在意。旧也只当我是随便找的理由,继续埋头工作。
    好在要做的工作并不累,我们用下几个小时的时间,就把整个场地装修完毕。而且还余下好多时间,陪着派派把整个庄园从头到尾又跑一遍。
    李婉清从主楼离开后,没几分钟就来到手术楼,黎明的办公室。黎明正等着她,他在一摞摞昆虫培养箱里跳出三个,正是之前在花园里抓来的,被黎明成为孑虫的毛毛虫。其实这三只都是黎明抓到的,那时程子楚只顾着抓蚂蚱,想着要抓够一盘菜;我根本就不擅长这类活动,唯一入框的只有鄌凝的脑袋。这三只毛毛虫,其中有一只似乎在作茧,一动不动的,像死了一样,黎明怎么晃动也没有反应,看起来像是一块蓝花花的玉石。另外两个附着在塑料壁上,十分活跃。
   “婉清,你取一管它的内液。用针管抽应该可以。”黎明把那个作茧的毛毛虫推给她,好像是对着这些毛毛虫说“我们还从未试过这个形态的样品,希望有点帮助吧。还有…感谢帮助。”
    婉清用细针管插茧壳,但并不能插进去。它不仅看着像一块石头,也像石头那样硬。于是黎明将茧取出,放在实验台上,用磨刀切,慢慢的将这块“石头”锯成两半,里面充满半固体的蛋白,还有像是骨髓一样的物质。黎明用针管吸取少许蛋白,毕竟本身也没多少。剩下的硬块,他随手丢进另一个用作垃圾桶的培养箱。里面白蒙蒙的一堆毛毛虫尸体,底部渗滤一层蓝色的液体。
    (・x・)
                                         ——To be continue

 

『Ⅱ 第七幕』

{Party Time(上)}

百花园里靠近小河的草地,一小株淡蓝的花苞直直的从土里钻出。像是一抹奶油,吸引鸟虫飞散,一只深蓝的蝴蝶落下,它的手脚紧紧勾住花瓣;口器伸进花苞里,他们组成一朵充满生命力的花。

鄌凝没有早早的往乐房去,自从亲眼看见那场野餐后,她一直寻找着另一件礼物,可一无所获。小杜最后说的那个谜语,她始终想不到答案。这会她在花园中心的凉亭坐下,看着漂亮的花,品着迷人的香,确实让她放松很多。

在宿舍里,我们三个人回顾下整个计划和步骤,避免今晚可能会出现的错误。

“OK!烟花准备就绪;花束摆放整齐;蛋糕……”

“这个提前准备不了,虽然蛋糕是凉的,但现在做也还是太早了。”程子楚赶紧解释道说,生怕惹来嫌弃。

“我告诉鄌凝今晚七点有话剧表演在食堂三楼,大概那会天还没有特别黑。”旧补充说。

“嗯哼,我借不到那个盔甲。伽倻说那件盔甲是古董,不能随便拿来玩…”我觉得这算是唯一的不足。仔细想想各个步骤的安排进度和成果,基本没什么意外。

“好。那就好好等着今晚的惊喜吧!”

程子楚午饭过后,开始准备食材和蛋糕模具,他并非在做菜,现在还是太早,并且仅靠他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他在等一个人,那个他已经等过几年的人。

“嘿,小楚子。”王守仁从他身后走来,靠在鲜花缠绕的栏杆旁“生日在今天是吗?”

“晚上七点。估计八九点就能结束。就在这。”

“起初,我有一个计划。一个不可能失败的计划,但是…我忘记了一个人。”

“即使你妻子因此而死,你也能接受吗?”程子楚还是强硬的回应他,这问题困扰王守仁很久,也许他心里早有答案。

“不一样,她的死不能掺与其中。是我对她的忽视导致的。我不能用别人的生命去抵偿她……”

“好啊。今晚尽快完成任务,然后你就离开吧,再也别回来。我猜她不会想着让你偿命,她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程子楚抿着嘴,并不痛快的说着。王守仁看着眼前的男孩,不再像当初那样慌张,急躁。这般冷静的举动让他想起曾经的自己,当初那个给妻子许下无数承诺的自己。他本有机会让她们过上更好的生活,养育一个健康的孩子,可他太过追功求利。只想着自己,只看重生意上的成功,把身边的所有人都驱逐开,只有她愿意留下,陪着他实现当初一个个不可能的心愿。

王守仁默默离开,留下程子楚独自彷徨在这午后懒散的光线,再过不多久天就要黑下来。鄌凝在凉亭待一整个下午,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游客,他们脸上无不惊叹于这的美丽,四处都洋溢着幸福温暖的气氛。只有鄌凝孤独的目送一个又一个人,突然有人坐在她身边。

“凝,你今天好像都没去乐房弹琴呢。有什么烦心事吗?”伽倻搂住鄌凝肩膀,像母亲一样抱住她。

“伽倻姐……我不知道。其实也没有太大的问题……”鄌凝揉揉眼睛“可能没睡好吧。”

伽倻没有说什么,只是歪着脑袋看她。鄌凝偷偷看一眼她,她那温柔的眼神,像是一团火,彻底融化鄌凝费尽全力才得以冰封住的,内心深处痛心的记忆。

“我……”鄌凝小心的看着伽倻的脸“我想爸爸妈妈了……”

伽倻紧紧抱住她,轻轻柔顺着她的长发,就像猫咪为小猫梳毛那样。

“我理解。这是很正常的心理。”鄌凝眼眶又热又酸,她也伸出手,抱住伽倻“你是个大孩子了,还是这么爱哭鼻子。让你叔叔阿姨看到了只会责怪我没照顾好你。”

“他们抛弃我了!我只是个累赘,把他们拖垮了!如果没有我他们会过得更好,更幸福,我看到了!”鄌凝呜咽着吼,但声音并没有多大,基本都被衣服吸收,尤其伽倻听的特别清楚。

“不是你想的那样。”伽倻捧起她的脸,抹掉刮蹭在眼角的泪迹说“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旧说今晚有话剧表演,大概…一会开始了。”鄌凝红着眼眶说。

“NO。今天是你的十八岁生日。”伽倻直白的告诉鄌凝,她突然一愣,终于记起今天确实是自己的生日,而她最近一直执着与那个奇怪的谜语,还有与小杜一起看到的种种独特的画面。她一点也没想过生日的事。

“实际上,我不应该告诉你的。桂他们为你此准备好久,想要给你一个惊喜。”伽倻顿一顿,看着有些迷茫的鄌凝,接着说“这是你父亲拜托我的事。”

“还记得你是个孩子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那时你住在你舅舅家里。每次我去他家总能看到你一个人,在院子里自娱自乐,像是被他们排挤一样。从那时起我就打算,有一天我要带你脱离他们的压迫。”

伽倻冲鄌凝笑,鄌凝也松下一口气,情绪平静下一点。

“你不要再因为你父亲的死,愧疚或是责怪。”伽倻缓上一口气说“实际上,他不算是自杀的。是我杀死了他。”

鄌凝惊讶的摇头,伽倻又搀扶住她慢慢的说:

“你在这里出生,就是前面的手术楼。但你刚出生伴随着特殊疾病,如果不及时救治,并进行手术,你活不下来。巧合的是术后康复的药物是监管品,我们医院的授权用量是有限的。属于管控疾病类的病可以使用,其余病症不能使用,只能转院。而你等不及转院。”

“我向你父亲提供了一种用药方式——申请成为我们医院的人体实验志愿者。这样可以申请任何药品的使用许可,这样你就有救了。结果是他成功申请了志愿者名额,你也顺利得救了。”

看着鄌凝依然神情紧绷的样子,伽倻握住她的手难掩失落的情绪说:

“可那是一次失败的实验。实验药剂的副作用很大,他患上严重的抑郁,暴躁症,最终……”

鄌凝深深的藏进伽倻的怀里,像是受伤的小兔子,不禁的抽搐。

“你父亲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你现在的生活。他没有抛弃你,你也不是任何人的累赘。你是在用自己的身体,替他们继续活下去。”

“即使他们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但他们会像这枚胸针一样,永远陪着你。你不用害怕。”

鄌凝直起腰,惊讶的看着伽倻的笑脸。像是雨后清晨,挂在树叶上的露珠,折射出晶莹的光。

“我记得当初你父亲经常写信,说是写给未来长大的你。我想他肯定保存的很好,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

“我一直陪在你身边……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开……”鄌凝似乎读懂这句话的含义,她对着伽倻感激的说“谢谢你,伽倻姐。我知道该怎么样,好好的活下去!”

说罢鄌凝着急往宿舍跑,身后伽倻叫住她说:

“记得。今天是你的十八岁生日!”

(*゚д゚ノ)

——To be continue

{Party Time(下)}

鲜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亮眼,为无形的黑夜塑造出精致的戏装,诉说着无数个美妙的梦。他总会准时出场,不过这次稍迟。

“已经过了十分了,你告诉她是七点还是七点半?”我看着手表指针,它一圈圈的转,把我也搞的晕头转向。

“七点。虽然她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但我确定她记住时间了。”旧回忆说“要不我们去找找她吧?”

程子楚注意到伽倻和园长都不在,他紧跟着旧说:

“我去主楼。”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往楼下跑,像是楼梯烫脚似的。我和旧分别赶往宿舍和行政楼,黎明与婉清则往手术楼走。原本负责话剧演出的人员也往庄园各处搜寻,各种奇装异服的人在庄园里闲逛,好像这里又穿越回中世纪时代。

在主楼,王守仁为了避免被监控拍到,从二楼外的扶梯一直爬到楼顶,又通过绳索慢慢降落到阳台。他披着斗篷,戴上面具,应和着四处“流浪”的演员们,他就像故事里的罗宾汉。但他所做并非正义,仅仅是为了自己心理好受些。

来到五楼,所有房门都被锁上,仅有窗口的月光依稀照亮走廊。外出锁门是个好习惯,但对他来讲是个难题,他并不会撬锁,或者是用铁丝开锁。伽倻也仅仅是交给他,楼梯间的钥匙。他简单看看手里的工具:一个U盘;一把上膛的手枪;一段钩锁。仅此而已。他搜查各个房间以及楼梯间,确定没有人后;他拎起一旁的灭火器,用底部狠狠地砸碎门上嵌的玻璃,把手伸进去,从里面拧开门。但是不小心被玻璃划开一道伤口,不停流血。这和他一开始的计划相似,至少他成功潜入。

然后他便迅速打开电脑,凭借着前些天的记忆找到文件所在位置,开始复制。看起来文件内容不少,读取进度几乎两三秒才加载百分之一。进度刚过二十,楼梯间传来亮光和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不到一分钟就会有人上来。恐怕这时间来不及复制所有内容,王守仁盯着那团亮光越来越近,好像燃烧的火焰马上将他吞没。

园长注意到庄园楼外的绳索,他猜到有人闯进来。所以他并没有马上往食堂赶,而是往主楼去。从他发现王守仁的那一刻,他便对他多留一只眼,应该说从未真正信任过他,即使伽倻相信他的忠诚。他推开楼梯门,看到一地的玻璃渣,大跨步冲进屋内。电脑的机箱电源被拔下来,窗帘被风吹动,形成一个人影,他走进只发现挂在床沿的绳索,已经地下一个移动的黑点点。

鄌凝一进入宿舍,便寻找当初她提着来到海边的那个行李箱。那是她父母的骨灰盒,他们混合在一起,这样就永远不会再分离。当初她打算将骨灰撒向大海,然后跟随他们一样跳进海里。可听到我跟程子楚的争论后,最终选择继续坚持,这是她害怕面对的,也是那个谜语所指引的。

她打开行李箱,将骨灰盒放在一边。将另个盒子捧在手心里,从她记事起这个盒子也伴随着她长大。可一直没法打开,表面并没有密码锁之类的设计,方方正正,像是一口小棺材。而现在其表面明显出现一条裂缝,像是被撑破,也有可能是时间长,不再结实,不小心摔坏的,总之鄌凝轻松的打开盒子。是信,好多封信。被捆绑在一起,聚成一个小蛋糕的样子。鄌凝扯开细绳,一份份的仔细阅读:

“……鄌凝,今天是你出生的第负十四天,再过两周就到预产期。真想赶快见到你……”

“……鄌凝,再过五天就是你的生日了!还不知道你是男孩女孩,爸爸给你准备了一台游戏机。等你长大了……”

“……鄌凝。今天是你的生日,你现在就安稳的躺我旁边,像一只小精灵一样……”

“……鄌凝!我希望你能记住…妈妈没有放弃,爸爸会想办法…你一定会健康的…安稳的活下去……”

“……鄌凝…爸爸想你了!可我找不到你。那些医生都说你要休息,把你锁在病房里,你怎么能休息的好!……”

“亲爱的女儿:对不起。我想我坚持不到最后,妈妈一个人太孤单,她需要我。孩子!她除了我再无别人。医生说我得了病,镜子说我头发花白,甚至一只毛毛虫都要嘲笑我。我多想坚强下去,能够活下去。我想你能替我活下去,你凝聚住这份血肉,请坚强的活下去,一直活下去! ——鄌”

“他那会儿已经失了智。而他唯一想的就是让你活下去,因为他知道这不容易。”陌生的声音,出现在鄌凝读完最后一封信的刹那,仿佛时间静止,一切声音都消散的无影无踪,只剩鄌凝与那个神秘的小孩“鄌凝。爸爸妈妈爱你。”

“小杜……妈妈。”鄌凝从信件里抽离出来,挤掉眼圈里酸热的眼泪,重新聚焦在眼前一个模糊的身影“我会好好的…好好的活着,不要让你们在失望了!”

“鄌凝,你怎么哭了?这怎么了?没事没事。”宿舍门突然被打开,鄌凝看到父亲的样子,紧紧的抱住他。那个父亲则不停的安慰她,小心的拍着她的肩膀。

“好了好了,今天是你生日,你的朋友为你准备了惊喜。千万别提我告诉你的。”那个父亲故意卖弄嗓音说道,想要以此提起她的兴趣。

“嗯。我明白了。”鄌凝强忍着呜咽的气息说。

“好!那擦干眼泪,可别让他们发现你哭鼻子。”

鄌凝用力的点头,在父亲温暖的怀抱里;在母亲温柔的目光下,她重新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像普通人家里幸福的孩子,露出一个可爱的微笑。那笑容无比动人,因为只有雨后的彩虹,才会出现的最灿烂。

最后,鄌凝回过神来,发现错将我认成他的父亲。但她并不像之前那样慌张,而是十分从容,又像是感慨的对我道谢,虽然我并不明白我有帮到什么忙,仅仅是推开门,发现了她而已。可原本的计划确实是被打乱,毕竟没人会想到主角会消失不见。而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这种情感的鄌凝。

“抱歉这本来应该是个惊喜的,没想到还没开始就已经出乱子了。”

“怎么能这样说,应该是我的怪异举动打乱了整个派对。也谢谢你们愿意为我做这么多准备,谢谢。”鄌凝将信件重新按顺序放进那个木盒子里,将行李收拾好,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好。走吧。虽然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但我并不清楚你们的计划,所以…它依然是个惊喜。”

我带着鄌凝回到食堂,大家也都陆续回到座位上;不过周围却多出一些手持盾械的守卫,好像这混进某些特殊人物,而这场准备良久的生日派对现在——开始!

V●ω●V

——To be continue

 

        

『Ⅱ 第八幕』

{Birthday Party Show}

空气中飘散来独特的香味,像是花香夹杂着糖浆的甜,这气味让小楚子想起当初,青桐路上的味道,并不一样,但都让他感到一丝恐惧。

程子楚偷偷走到主楼门口小心的排点,大门敞开像是有人刚出去。他刚准备进去,突然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程子楚像猫眼螺滋水那样,立马反箍住那只手,这是伽倻。

“啊!”伽倻抽回手,揉着被程子楚捏红的手腕“应激啊!你。你干嘛呢?”

“呃…对不起,伽倻姐。我也被吓一跳。”程子楚不好意思的回应她,接着解释说“我来找鄌凝,她现在还没来。已经迟了快半个小时了。”

“唉,回去吧。她现在应该已经到了。”伽倻手指着食堂门口,正好看到我和鄌凝有说有笑的进门,而周围的搜寻人员也都往回赶“还不走吗?大家早都已经准备好了吧。”

程子楚楞那一会。最后还是跟着伽倻会食堂,他现在只是期望王守仁能顺利的完成任务。而他没想到的是,他刚走上三楼,现场突然出现拿着防爆盾的守卫。可是话剧排练并没有这类角色,他们人到也不多,大概八九个人。这又让他心提到嗓子眼,难倒计划失败,王守仁被抓……还把自己供出来?有可能,毕竟他从杲伽倻手里活下来,并不一定只是因为她的善心;可能他是卧底……程子楚尽力说服自己不要再多想,因为不管怎么看,这都不想是好结果。

原本计划的演出往后推迟半个小时,但大家还是十分配合,甚至说是完美的上演一出表演。当蛋糕推出来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疲惫与焦虑,都像那几根被吹灭的蜡烛。化作一粒粒烟尘,融进月光里;那光好像有温度,将那些烦恼与痛苦重新点燃,化作烟尘,从蜡烛上消失,于内心里消逝。月亮高悬天空,被云彩遮挡,像一只眼睛,它静谧柔和的目光,包揽住我们。仿佛在所有人头上点燃一株火苗,大家都变成了蜡烛。花儿缠满铁栅栏,变成精致的烛台;飞蝇拍打翅膀,掀起微风与病卵,任由它来,这只会让我们烧的更亮!

说实话,派对进行要比我想象的顺利。旧向大家都准备了伴手礼,那是她自己亲手制作的花签标本,说是黎明和婉清也帮助做了许多,毕竟他办公室里到处都是标本。原本我最不看好的谜语游戏,却吸引好多人来挑战,大家说了许多新奇有趣的答案,不乏那些说不清的双关笑话。程子楚有一次完美呈现一道道美味的佳肴,平日里见他显得不行,主厨也说他经常偷懒,但关键时刻,他总是最靠谱的那一个。绚烂的烟花在云朵下盛开,像一朵朵耀眼的花,插入月亮的发丝,它是花田里戴着花环的少女,随着蝴蝶的步伐舞蹈;学着蝉鸣的声音歌唱;看着这梦一般的演出,享受着生命的灿烂;我想这大概就是鄌凝现在心里所想的吧。

晚会接近尾声,大家都准备离开,派对上人越来越少。程子楚不停的往楼下看,园长还没有出现,王守仁也是。他心里清楚,估计他是遇到麻烦。就当程子楚打算放弃的瞬间,一只手从他身后申来,紧紧的握住他的手。

“嘘——园长应该是发现我了。”王守仁掏出一个湿漉漉的小东西,在程子楚身后塞进他手里说“我拿到了。”

“我还以为你被他抓住了。”程子楚小声的回应“那你接下来怎么办,你得赶紧走吧。园长一直没来这,你应该还有时间……”

“实际上,这跟我一开始的计划差不多,即使被他们发现了。”王守仁拍拍程子楚的肩膀说“加油,接下来靠你了。”

王守仁刚准备离开,园长就不紧不慢的从楼梯口走上来。他是跟着血迹寻来,即使王守仁已经故意绕许多个远路,依然没有甩掉他。王守仁往反方向走,可四周的守卫已经慢慢的包围住他。看起来他已经无路可退。

王守仁又回到程子楚身后,缓慢的开口说:

“好吧,看来我没有别的选择了。不过……我确实有预料到这一点。”程子楚感觉身后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一下,感觉像是金属“我接下来做的,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什么……”

还没等程子楚反应过来他刚说的话,他的太阳穴传来一阵冰冷刺骨的寒意,那是一把手枪,在王守仁手里,正对着程子楚的脑门。

“都不许动!”

守卫举起防爆盾,排成一排,将其他人都护在身后。这突然的冲突把我们都吓一跳,只见程子楚惊恐着颤抖的手,好像魂都被吓出来。

“不用怕,你不用做任何事,这就是我逃跑的计划。你也不会有事的。”王守仁偷偷对着程子楚的耳朵说。

“王守仁!你在干什么?”伽倻并不害怕,她十分激动的喊“快把他放了,我们已经报警了,这样下去你不会有任何好处!你这是怎么了……”

“我只想安全的离开,我也不想伤害任何人。现在都让开,我要离开这。或者,你们有能耐拖到警察来。”

伽倻看向园长,很少能从他脸上察觉出他此刻的心情。但此刻他像是一支蓄势待发的箭矢,他站在靠前的位置,好像下一个瞬间就能冲过去。

“王守仁,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很明显,我在谋求一条生路。”

“用别人的生命寻求生存,留给你的只有死路一条。”

“嗯哼,那如果是别人自愿奉献给我呢……嗯哼?程子楚,你愿意帮助我吗?”

园长对王守仁说的这些话,好像真的有些激怒他,真不知道园长是怎么说出这种话,毕竟他妻子的死也是因为他,那注定是一场失败的手术。程子楚大气都不敢出,估计心里一直在痛骂王守仁。鄌凝和旧小心的安抚王守仁,但并没什么效果。

“得了吧,赶快让出一条路,让我走!没人会受伤,马上就能结束!”

“我们不能让你逃出去伤害别人,这里是医院,不是疯人院。”

“蛤……看样子,你们是你们不打算救程子楚了,太可惜了。”王守仁故意对着程子楚说。程子楚两眼一闭,嘴巴急促的呼吸。

“噢……如果你真的要开枪……痛快点,我准备好了……”

程子楚声音都是颤抖的,就是这个刹那,园长像一柄剑一样冲破警卫,刺向王守仁,王守仁也十分迅速的转过手腕,冲着园长开枪,可能这里他真正想杀的只有园长。可时间来不及,几颗子弹都没拦住他。反倒王守仁被完全压制住。

王守仁被牵制,大家都松一口气。我最后只看到鄌凝和旧蹲在我身边大叫,好像我睡着了一样,的确我觉得很困,眼皮被灌铅似的,脖子湿湿的……我只想好好睡一觉。

一颗子弹射中我的脖子,幸好没击穿大动脉,但大量出血,让我意识昏迷,我彻底昏死过去。

一架客机掠过天边,划开云朵,像是把月亮撕成两半;就像在我耳边,那串摔碎的项链。

(´ー`)

——To be continue

 

  『Ⅱ 第九幕』

{Memory Helps Me Awake}

我想我是有天赋的人,我可以轻易的看出他人的情绪,猜得到别人的意图。但奇怪的是我却察觉不出自己的心情,我感受不到愤怒,伤心这类最简单的情感。好像那个情感丰富,伤春悲秋的我早就死去了。

在我被子弹击中的第一时间,伽倻便叫来医护人员,将我推进手术室,进行紧急处理。倒不是他们的医术多么高超,而是子弹确实没伤到要害,但我还是昏迷整整三天。我还活着,不过据婉清说,我的脖子左侧靠近下颚的地方会留下一道疤。对于此事我并不关心。

在我昏迷期间,程子楚,鄌凝还有旧轮流来病房看望我。期间程子楚是最吵的,自从得知我脱离危险后,他就经常跑来病房打游戏。在此之前,厨师长经常批评小楚子工作期间偷懒,即使并没人付他薪水。而现在他更是有合理的理由打游戏。鄌凝是最爱说话的那个,但不是小楚子那般吵闹,可能是对着我说,也可能是她经常这样自言自语。昏迷期间我老是莫名其妙的听见别人说话的声音,印象中我一直在做梦,后来才知道那都是鄌凝在给我讲的恐怖小说,希望以此弄醒我。旧经常是晚上来看望我,这会也是我睡得最舒服的时候。她一般只会坐在床边看书,她说,看着我在病床上的样子,总会让她想起曾经在医院的记忆。只不过她是醒着的,而她身边却没有人陪。

对于王守仁,园长告诉我们,他被警察抓走了,要被判刑。而实际上,园长偷偷将他关在『地下室』里,原本这是一间防空洞。后来改造,在这之上建造庄园,城镇。只有这防空洞空闲着,园长出资买下使用权。而现在这里像是一间地下仓库,庄园里的药品,食物还有各种工具都存放于此。当然不只是这样,这看起来像是一间仓库,但与之相隔几十米厚的土壤之后,那是一间间病态的监狱,王守仁也在其中。

囚禁在这里的并不是犯人,毕竟这是一家医院,不是看管所。这里关着的都是曾经园长负责的地下实验的失败品,他们幸运的没有死亡,但大多变得畸形或精神失常。其中有一部分区域关押着形态相似的病人,他们也有一个通用的名字——孑虫。

他们本质上也是人类,但受实验手术中的源囊感染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对外宣称这些实验志愿者都是不幸死亡,因为目前为止没有一个成功案例,至少对于园长和伽倻来说还未成功。而王守仁就在这刺耳的嘶鸣和痛苦的嚎叫中渐渐苏醒。

“姐姐,他醒了。”

王守仁环视一周,自己被绑在电椅上。头上戴着电流头盔,面前是园长和伽倻,还有后面的持枪守卫。

“呵呵。我的命是你救得,这条命也应当归你,我就不挣扎了。”王守仁眯着眼,还没适应周围刺眼的亮光。

“我相信你能认清真相,你也向我许过承诺,你为什么又要这么做?”伽倻看着十分真诚又愤懑的说“你想把这一切公之于众。”

“我从没欺骗过你,我也希望所有人…都能幸福……”王守仁低下头,咬着牙“可你们听不到吗!?这些痛苦,哀嚎,疯癫!这本质上就是错的!”

“人类发展的年代,数不清的动物植物,为了人类的家园被掠夺,被屠杀,被压榨。我何不代表自然,将这份感受反馈给人类?”园长终于开口,凝视王守仁的眼睛。

“因为你也是人类!”

王守仁最后回应这句话,这让他们二人都沉默下来。园长示意伽倻启动电椅,霎时间,王守仁被电流击穿,昏睡在椅子上。伽倻没有用血腥的方法折磨他,从一旁的箱子里捏住一只蓝白色的毛毛虫,放在王守仁脸上,那毛毛虫爬到左眼球上,开始啃噬。不一会它蜷缩进眼窝里,像是变成了他的眼睛。伽倻和园长对于王守仁的处理并不是简单的杀死他,而是借助那毛毛虫的作用,改变他,这种虫子会侵蚀人类的大脑,慢慢的取代大脑的位置,在他的身体里生长。这种毛毛虫其实就是孑虫的本源。

等我痊愈那天,李婉清为我拆去缠在脖子的绷带。我特意在镜子前仔细观察,我觉得这不像是留下一块疤,那附近的皮肤变得深黑,像纹身,或者化妆用得上的眼影。从远处看,如果特别注意的话,好像在我的左侧脖子又长出一只眼睛。

这种伤口对日常生活并无影响,所以我们又过起普通的生活。鄌凝现在不只是自己弹琴,伽倻搜罗起庄园里愿意学琴的人,男女老少,老弱病残,只要手指胳膊能动,都可以来报名,都让鄌凝来教。虽然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易事,但鄌凝还是决定试试。她也希望可以用音乐帮助到别人。

旧还是负责着花园的花种培育和养殖策划,除此之外,伽倻也说服她尝试尝试庄园讲解员的职位。庄园每过一段时间,会迎来一批游客光临,这也是庄园的一项收入来源,光是附近的自然风景,已经吸引了一大批慕名而来的游人,再提到庄园里还有许多娱乐设施,每批次客人几乎有这的病人一样多。而旧经常读书,了解过不少历史人文的故事,又在庄园生活过这么长时间,伽倻十分乐意让她试试。

每次程子楚进我的办公室,我都会先提问他一个谜语,有时他回答的很痛快,有时像是失了智一般,呆呆傻傻的。后来我才明白,他就是想来我这偷懒,厨房的工作很忙,我也帮过一次工。那是程子楚叫喊着太累,我便打算替他分担点,结果是给我累够呛。在后厨跑来跑去的,好在我也是没帮倒忙。

这段时间程子楚给我一个奇怪的U盘,想借用办公室的电脑查看里面的信息。我把U盘插进接口,显示本地电脑上有相同文件。可我翻来覆去得找,根本找不到与其相似的文件,而且那文件还有密码,我看不到具体信息。所以我一直都是应付着小楚子。抽出时间来仔细学习我发现的新知识——骑士传说。

打心底里来讲,这算是我自己对于生日派对上失常发挥的弥补。我倒是真的想穿上铠甲,骑乘战马,手握盾牌和长剑,到处行侠仗义,为正义而战。不过这并不是骑士会做的事,在中世纪,骑士更像是国家的军队,国王的私人保镖。不过我倒是觉得我挺适合生活在中世纪,那样简单的生活,只要今天没死,明天就接着活。但谁也不能重新改变过去,也没法准确预判未来。

我也不可能想到,未来我的生活真的会被他影响,他不止一次帮助我,拼尽全力保护我。他称得上是真正的——骑士。

(≧ x ≦)

——Ⅱ end

 

第一章 2025-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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